诗文库 正文
宋故邹府君志南墓志铭 宋 · 孙觌
出处:全宋文卷三四九三、《鸿庆居士文集》卷三七
君讳陔,字志南,故承议郎、守侍御史讳馀之子,故宣义郎致仕讳齐之孙,抚州宜黄县人也。侍御捐馆舍时,志南尚幼,从师授经,不待程督,已能感厉自奋于学。既冠,学成,屡试有司辄不售,抚卷而叹曰:「吾屈首受书,为五斗米耳,况忍穷耐老,望望而未可得耶?孰如治田,不用积功次,可一奋而取二千石」。于是筑室反耕,不数年,赀聚沛然,遂至千金。顾谓二子曰:「吾读书属文词不落人后,而贫窭无籯囊之蓄。当是时,州县三舍选补之法,铢称寸累,俟以岁月,然后可冀一名于卿大夫之书,则已索我于枯鱼之肆矣,以故忍而就此。今有屋庐以舍汝,有田园以饭汝,汝曹勉读父书,无落吾事」。己乃辟屋数楹,聚书其中,招聘名儒之师,而二子者彬彬焉为一乡秀出之士。志南慷慨有气节,喜振人之急。有贩夫者,奴辈利其财,刺之不殊,宛转卧道上,志南见而载与归,馆之舍旁,具汤液,分食饮,旦旦抚之,俟其复,赆遣而去。族人客远方,得疾死,贫不能归,志南赢粮往赴之,拥护老幼持丧而还。其勇于为义,盖天性也。资沈默落落少所谐,交合则欢然无閒,为有终始。晚喜作诗,有所感寓,则琢为句,以韵次之,为行歌坐啸之适。绍兴二十三年十二月二日卒于家,享年六十二。夫人杨氏,先君十四日卒。生二男子:曰𣓏,曰野。卜以二十六年某月某日甲子,合葬于县某乡某之原。以左奉议郎、洪州州学教授戴节性之状来谒铭于余。余顷寓宜黄曹山佛舍,而邑之贤士大夫与志南兄弟父子、志新、次魏皆从余游,更二十年,而死者盖十八九。始余哭次魏而铭之,后八年又哭志新而铭之,今又哭志南。噫!死生寿夭,相去几何?惟善人君子为有后而托于文字者,可传于无穷,乃为之铭。铭曰:
韡韡邹宗自姬出,以儒名家望南国。维命之畴不配德,筮日诹龟考君室。
山北纪行十二章章八句 其一 南宋 · 朱熹
押侵韵 创作地点:福建省南平市武夷山市
祗役庐山阳,矫首庐山阴。
云峰不可觌,碧涧何由寻。
昨朝解印章,结友同窥临。
尽彼岩壑胜,满兹仁知心(自注:予以闰月二十七日罢郡,是夕出城,宿罗汉。二十八日,宿白鹿。二十九日,登黄云观,度三峡,窥玉渊,憩西涧,饮西原,宿卧龙。四月一日,过开先,宿归宗。二日,浴汤泉,入康王谷,观水帘,宿景德观。三日,与清江刘清之子澄、永嘉张扬卿清叟、浔阳王阮南卿、周颐龟父、长乐林用中择之、洛阳赵希汉南纪、会稽陈祖永庆长、武当祁真卿师忠、温陵吴兼善仲达、庐陵许子春景阳、新安胡莘尹仲、建安王朝春卿、长乐余隅占之、陈士直彦忠、黄干季直、临淮张彦先致远、会稽僧志南、明老俱行。)。
初夏村居即景(一九○一年四月二十九日) 清末至现当代 · 周作人
七言律诗 押东韵
杖藜扶我过桥东,竹院莎斋小径通。
杨柳池塘科斗水,杏花村馆酒旗风。
一逢山色斜阳外,千树蝉声夕照中。
剑匣指头容醉卧,日光穿竹翠玲珑(僧志南、李中、朱成咏、谢逸、郯韶、戴叔伦、高启、苏舜钦)。
天台山国清禅寺三隐集记 南宋 · 释志南
出处:全宋文卷六四三二、《天台三圣二和诗集》卷首
丰干禅师唐贞观初居天台国清寺,剪发齐眉,衣布裘。人或问佛理,止答「随时」二字。常唱道,乘虎出入,众僧惊畏,无谁语。有寒山子、拾得者,亦不知其氏族,时谓风狂子,独与师相亲。寒居止唐兴县西七十里寒岩,以是得名。拾因师至赤城,道侧闻儿啼声,问之,云孤弃于此,乃名拾得。携至寺,付库院,后库僧灵熠令知食堂香灯。忽登座与佛像对盘而餐,复于圣僧前呼曰小果。熠告尊宿等,易令厨内涤器。常日斋毕,澄滤残食菜滓,以筒盛之,寒来即负之而去。寒容貌枯悴,布襦零落,以桦皮为冠,曳大木屐,时至寺。或廊下徐行,或厨内执爨,或混处童牧,或时叫噪,望空慢骂云:「咄哉咄哉,三界轮回」。僧以杖逼逐,即拊掌大笑。一日问师:「古镜不磨,如何照烛」?曰:「冰壶无影像,猿猴探水月」。曰:「此是不照烛也」。更请师道,曰:「万德不将来,教我道什么」?寒、拾俱作礼。师谓寒曰:「汝与我游五台,即我同流;若不与我去,非我同流」。曰:「我不去」。师曰:「汝不是我同流」。寒问:「汝去五台作什么」?曰:「我去礼文殊」。曰:「汝不是我同流」。师寻独入五台,逢一老翁,问:「莫是文殊否」?曰:「岂有二文殊」?及作礼,忽不见,后回天台而化。寒因众僧炙茄,以茄串打僧背一下,僧回首,寒持串云:「是什么」?僧云:「这风颠汉」。寒示傍僧曰:「你道这个师僧,费却多少盐酱」。赵州到天台,行见牛迹,寒曰:「上座还识牛么?此是五百罗汉游山」。州曰:「既是罗汉,为什么作牛去」?寒曰:「苍天苍天」。州呵呵大笑,寒曰:「笑作甚么」?州曰:「苍天苍天」。寒曰:「这小厮儿,却有大人之作」。沩山来寺受戒,与拾往松门,夹道作虎吼三声,沩无对。寒曰:「自从灵山一别,迄至于今,还相记么」?沩亦无对。拾拈拄杖曰:「老兄唤这个作什么」?沩又无对。寒曰:「休休,不用问他。自从别后,已三生作国王来,总忘却也」。拾扫地,寺主问:「姓个什么?住在何处」?拾置帚叉手而立,主罔测,寒搥胸曰:「苍天苍天」。拾问:「汝作什么」?寒曰:「岂不见道东家人死,西家助哀」。因作舞,笑哭而出。又于庄舍牧牛,歌咏叫天,曰:「我有一珠,埋在阴中,无人别者」。众僧说戒,拾驱牛至,倚门拊掌微笑曰:「悠悠哉,聚头作相,这个如何」?僧怒呵云:「下人风狂,破我说戒」。拾笑曰:「无瞋即是戒,心净即出家。我性与汝合,一切法无差」。驱牛出,乃呼前世僧名,牛即应声而过。复曰:「前生不持戒,人面而畜心。汝今招此咎,怨恨于何人?佛力虽然大,汝辜于佛恩」。护伽蓝神僧厨下食每每为鸟所耗,拾杖抶之,曰:「汝食不能护,安能护伽蓝乎」?神附梦于合寺僧曰:「拾得打我」。诘旦说梦,一一无差,视神像果有所损,惊异,牒申郡县,郡谓贤士遁迹,菩萨应身,号拾得贤士。初,闾丘胤将牧丹丘,头疾,医莫能愈,遇禅师名丰干,言自天台来谒使君。告之病,师曰:「身居四大,病从幻生。若欲除之,应须净水」。索器咒水,噀之立愈。闾丘异之,乞言示此去安危之兆,师曰:「记谒文殊、普贤,此二菩萨,见之不识,识之不见。若欲见之,不得取相。国清寺执爨涤器寒山、拾得是也」。闾丘到任三日,至国清,问:「此寺有丰干禅师否?寒山、拾得复是何人」?僧道翘对曰:「丰干旧址在经藏后,今阒无人矣。寒山、拾得尚处僧厨」。闾丘入师房,止见虎迹,复问:「在此作何行业」?翘曰:「唯事负舂供僧,閒则讽咏」。入厨寻访寒、拾,见于灶前向火,拊掌大笑。闾丘致拜,二人连声呵叱,执手复大笑曰:「丰干饶舌饶舌,弥陀不识,礼我何为」?相携出松门,自此不复入寺。闾丘归郡,送净衣香药到岩,寒高声喝曰:「贼!贼」!遂入岩石缝中,且曰:「报汝诸人,各各努力」。石缝忽合。后有僧采薪南峰,距寺东南二里,遇一梵僧持锡入岩,挑锁子骨,曰取拾得舍利,乃知入灭于此,因号岩为拾得。闾丘俾道翘寻访遗迹,于林间叶上得寒所书辞颂,及村墅人家,三百馀首。拾亦有诗数十首,题石壁间云。按旧序,二人呵叱,自执手大笑,闾丘归郡,遗送衣药,与夫挑锁子骨等语,乃知寒山不执闾丘手,闾丘未尝至寒岩,拾得亦出寺门二里许入灭,今《传灯》所录误矣。因笔及此,以俟百世君子。淳熙十六年岁次己酉孟春十有九日,住山禹穴沙门志南谨记。
按:《丰干拾得诗》卷末,四部丛刊本。
富田南禅寺钟铭 宋末元初 · 欧阳守道
出处:全宋文卷八○一九
南禅师慧铸宝钟成,馀山欧阳巽公权甫赞叹说偈。
佛灭度后,有以声音,作佛事者,诸具闻性,从声音度。此钟灵异,能说万法。所以者何?辟如有人,梦想颠倒,见种种恶,受种种苦,忽于梦中,得闻此钟,恍然而觉。既梦觉已,心根清净,思惟正觉。一切正觉,从钟声生;一切颠倒,从钟灭。此人思惟,我今云何,得此快乐?是谁说法,于何听受?了无说者,惟有此钟,我当向钟,旋绕礼拜。作是念已,钟则寂然。钟则非钟,是我闻性。万劫有尽,闻性不坏。诸佛神通,由闻性入。我愿此钟,尽未来际,常说此法。三界人天,以至鬼趣,闻钟一声,瞻仰敬礼。是铸钟者,即导引师(《巽斋文集》卷二六。)。
据文例,「钟」下当脱「声」字。